百年前的犹太豪门：名声显赫 富可敌国

　　黑龙江省直机关老干部活动中心

　　旧时代的哈尔滨，如果要排列一个财富榜，居住在现南岗区红博广场附近的三位外侨巨商将毫无争议地名列前茅，他们是日本人近藤繁司（新哈尔滨旅馆的主人，现国际饭店）、波兰人葛瓦里斯基（颐园街1号的原主人，现革命领袖纪念馆）和犹太人斯基德尔斯基（颐园街3号的原主人，今黑龙江省直机关老干部活动中心）。如果以财富指标衡量，他们三位都称得上是“航空母舰”，成就让人难以望其项背，有的甚至可以称得上是富可敌国的联合舰队，即便是放眼整个远东地区，也足以傲视群雄，比如斯基德尔斯基。

　　但是在政治风暴面前，他们和普通百姓一样，不过是一叶扁舟。20世纪前半叶的远东地区恰好是政治风暴的中心，所以他们的最终结局不难预料，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一度无限接近过的同行，曾经的榜样，美国洛克菲勒家族绝尘而去。

　　众所周知的原因，在他们倾覆后的五十年间，包括汉语在内的大多数描绘他们的文字就像是磨秃了膛线的机枪扫射的子弹，直至五十年后的现在。下面有关斯基德尔斯基的文字是根据其家族后裔和国外学者修复的“照片”概括的。

　　1905年，西蒙在松花江上组织航运

　　斯基德尔斯基是一个家族的姓氏，早在19世纪后期，家族第一代领导人，列昂基·沙耶维奇·斯基德尔斯基就已经成为沙皇名下的“一等商人”，享有一些特权。19世纪80年代，因俄罗斯南部爆发排犹浪潮，老斯基德尔斯基被迫携家人移居海参崴，在那里，他获得了伯力至海参崴铁路建设承包权，从此一发不可收拾。除了基础工程建设，老斯基德尔斯基又先后经营起房地产开发、水泥生产、海港建设、煤矿开采、石油勘探、精炼等多种实业。

　　毫无疑问，其名下产业中最具前景的项目当然是库页岛石油开发和炼制。如果俄国政局也能像二十世纪初的美国那样稳定，远东地区完全可能也出现一个洛克菲勒。

　　随着19世纪末开发中东铁路，斯基德尔斯基家族随即进入哈尔滨。列昂基的三儿子，所罗门·斯基德尔斯基被派往哈尔滨主营林业和土木工程业务。其中1903年就与清政府签订了5处林场采伐权。大儿子雅各布协助老爹坐镇海参崴总部，小儿子西蒙因游手好闲，被惩罚性地发配到哈尔滨。没想到浪子西蒙很有商业头脑，1905年，他刚满二十岁就抓住了一个商机，在松花江上组织航运。航运权被中国政府收回后，他又到扎赉诺尔经营煤矿。截止到20世纪的第一个十年，斯基德尔斯基家族的托拉斯产业已粗具规模。由于垄断了海参崴地区的煤矿经营和石油勘探权，斯基德尔斯基家族因此被誉为“黑金王国”。此间，他们又到伦敦、神户等地开办了分支机构。

　　上世纪初，家族在哈热衷捐助活动

　　老斯基德尔斯基没有来过哈尔滨，他对哈尔滨犹太社区的所有捐助都是由所罗门代理执行的，最后一次捐助活动是1916年，此时他已病入膏肓，他致电所罗门通知哈尔滨犹太宗教公议会捐献一座会堂。不久，他病逝于家乡敖德萨，终年71岁。长子雅各布成为家族实际控制人，他就是英国上院议员、著名传记作家罗伯特·斯基德尔斯基的祖父。在雅各布的领导下，家族随机举行了一系列捐助活动，其中哈尔滨塔木德托拉学校就是以其父亲名义捐助并于1920年建设的。

　　不幸的是，一年后，雅各布因心脏病突然去世，年仅33岁，身后留下了四儿一女。其中罗伯特的父亲鲍里斯是长子，当时年仅10岁。经过短暂的调整，家族最终由老斯基德尔斯基的三儿子所罗门（1878年-1952年）和四儿子西蒙（1885年-1945年）共同领导。而斯基德尔斯基的二儿子莫赛伊（1875年-1951年）因不务正业，终生受到排挤，未能染指家族企业。这一点最终救了他的性命。另外，雅各布和莫赛伊的妻子吉塔和丽萨恰好是亲生姐妹，是另一个远东犹太望族奥辛诺夫斯基的女儿，这个家族在上世纪20年代也移居到哈尔滨。雅各布的妻子丽萨在丈夫去世后携子再嫁。  

　　十月革命后，所罗门兄弟为沙皇残余势力以及干预苏联政权的协约国军队提供了巨额财物的支持。日伪时期，兄弟俩与日军交往甚密。这些行为都为他们后来的命运埋下伏笔。兄弟二人反苏的原因不难猜测，和多数犹太人一样，无非是为了报复苏维埃对犹太人的镇压，尤其是苏俄政权建立之初在他们家乡奥德萨和白俄罗斯屠杀数万名犹太人的恶行。

　　苏军占领哈尔滨后，家族除不动产之外财物被没收

　　1922年，苏军占领海参崴后，开始实行赎买政策，斯基德尔斯基家族总价值至少950万卢布的资产得以兑现了600万美金（约合650万卢布）。随后，家族成员离开俄罗斯，大部分定居哈尔滨。此后，所罗门在哈尔滨继续经营林场，西蒙续约承包扎赉诺尔煤矿，又与东省特别区政府合资开办穆棱煤矿，而莫赛伊离婚后专心做寓公。雅各布的妻子丽萨经巴黎到美国投资证券，结果遭遇到华尔街股市1929年的黑色风暴，血本无归。

　　鲍里斯在母亲丽萨把钱输光后被迫来到哈尔滨，他也受到排挤，无法插手家族事务。但是另有收获，在哈尔滨结识了他的18岁新娘，出生在哈尔滨的基督徒加利亚·萨佩尔金，沙俄政权的一个市长千金。1939年，罗伯特在哈尔滨出生。不久，一家人被送往日本，太平洋战争后去了英国。

　　苏军占领哈尔滨后，西蒙和所罗门被捕，家族除不动产之外的一切财物被没收。西蒙当年就死在监狱，所罗门1952年病死在集中营。1945年，鲍里斯回到中国打算以第三代人的身份接手家族产业，适逢东北内战，一家人被困天津，1948年在解放军包围天津的前夜全家返回英国。其家族资产被中国政府接管。1951年，莫赛伊在哈尔滨平静地离开人世，死后葬在哈尔滨犹太公墓。1984年，家族第四代人，罗伯特·斯基德尔斯基收到了一张由英国政府转交给他的24000英镑支票，用以抵偿四十年前被没收的价值1100万英镑家族资产。

　　2005年，罗伯特回到了出生地哈尔滨，并住进了他两位叔叔，所罗门和西蒙长期居住的马迭尔宾馆。此间，他去墓地祭拜了叔叔莫赛伊，又访问了家族留给哈尔滨的两栋建筑，位于颐园街3号的省直机关老干部活动中心和位于阿什河街39号的省委幼儿园。

　　关于斯基德尔斯基住宅

　　由所罗门1914年建造的斯基德尔斯基住宅（现市一类建筑），砖混结构，仿古典主义风格，设计师为特罗亚诺夫斯基。所罗门大概原本打算给老斯基德尔斯基居住，由于老爹身体欠佳不能来哈，便将房子出租给法国政府用于领事馆。还有一种可能，所罗门想以房产为条件，要求法国政府任命他为哈尔滨领事。计划失败后，他便于1921年同葡萄牙政府达成协议，担任葡萄牙驻哈尔滨领事。位于阿什河街39号的葡萄牙驻哈尔滨领事馆是他家的另一栋住宅。

　　关于这套房子，《老街轶事》一书记载了一个有趣的细节：斯基德尔斯基住宅入口上方的老人头像原本是五角星标志，使用单位是日军野战交通部驻哈机关。这就意味着所罗门在法国领事梦破灭后，将住宅卖给了日本军方。解放后，省直属机关老干部活动中心入住后，觉得日军五角星不妥便给凿掉，1996年修葺房屋时，又瞧着那块有些空，在听说房子是一个西方人建筑后，找来一本素描画册，参照其中一个老人的画像，雕塑了人头浮雕。

　　罗伯特·斯基德尔斯基

　　1939年4月25日出生在哈尔滨。为家族创始人列昂季·斯基德尔斯基曾孙，他的祖父是家族长子，他的父亲为家族长孙。1941年12月，罗伯特随父母移居英国，1967年出版个人第一部著作，1983起，先后出版三卷本《凯恩斯传》，获得荣誉勋爵，因此成为英国上院议员。